2020-11-09

與恐攻擦身而過:布魯塞爾中央車站



爆炸現場取自Stars and Stripes by REMY BONNAFFE VIA AP

離開布魯塞爾翌日,手機傳來布魯塞爾發生車站恐攻事件,不看還好,一看掉下巴, 好眼熟的空間幽閉感,這不就是我前幾天,來回走了好幾遍的中央車站穿堂層。


全世界的火車站只要冠上中央兩字,不是位在首都圈,就是顏值爆表,讓人扶著脖子讚嘆,很少看到居首都區和交通要衝的布魯塞爾中央車站,顏值不僅遠遜於有世界最美的車站之稱的比利時安特衛普中央車站(Antwerpen-Centraal),內在也列普級,像極了二線城市的車站,年運量還次於布魯塞爾南站(英文:Brussels South,法文及荷文:Brussels Midi-Zuid)。

上圖左是中央車站的法文名: Bruxelles-Central,右是荷文名:Brussel-Centraal) 。

本文多處有雙語標示,主要是因為比利時有三個官方語言:法荷德,布魯塞爾首都大區的官方語言是法荷雙語(法語較荷語盛行),請大家入境隨俗,如有傷眼力,請多包涵。


安特衛普中央車站,取自維基百科by Paul Hermans

安特衛普中央車站,取自Travel Notes

原來布魯塞爾自19世紀到20世紀初,是靠北站和南站聯絡南北交通,因運量不敷使用,才計畫增建位置居中的中央車站,只是中央車站生不逢時,歷經兩次世界大戰,難產多年才勉強生出來的。

不料先天不良,後天也失調,中央車站腹地嚴重不足,只有三個島型月台(即六個月台),十二條軌道,遠不及十二個月台,二十二條軌道的布魯塞爾南站,因此無法乘載歐洲之星,大力士Thalys ,法國TGV和德國ICE(也有停北站)等跨國高鐵火車運量,導致這些跨國高鐵只能跳過中央車站,跑到南站上下乘客,南站因此取代中央車站,成為布魯塞爾最大的火車站。


中央車站不大就算了,卻只有法荷雙語標示,「沒有英文,沒有英文,沒有英文」,很崩潰,只好說三次,連車站服務人員都只會說法文,這就是首都級的中央車站?

只好勤快查Google 翻譯,不料連Google 翻譯也卡住,後來才知道,有些指標上標的是街道名,如上圖是通Putterie街(荷文:Putterij)的出口,左邊是上行的電扶梯,下圖是通往Cantersteen 街(荷文:Kantersteen)的出口,那.....這個車站到底有幾個出入口呢?






看上圖,三角形腹地的中央車站一共有三個出入口:

1號出入口位於正門的Boulevard de I’Impératrice( 荷文:Keizerinlaan) ,
正門有個站前廣場,這個環狀的站前廣場有個很霸氣的名字Carrefour de L’Europe 「歐洲的十字路口」。

2號出入口位於Putterie街(荷文:Putterij):從月台出站後,都是從這個出口到達地面層,這個出口要抬行李走一小段樓梯(下圖紅箭頭處),才接電扶梯上行到地面層,上去後左轉就會走到車站正門,由於此出入口只有
樓梯和單向上行的電扶梯,拖行李者,請從1號正門入站。

3號出入口位於Cantersteen 街(荷文:Kantersteen),這個出入口直通1號出入口,全是平面道路,沒有任何電梯或電扶梯。




最常使用的就是1號正門,進去後就是上圖的售票窗口和車次看板,從看板大小就可知道,這個車站不大,紅框顯示是中央車站到南站的班次,班次不少,不是在第四就是在第六月台。



上圖光亮處就是正門,右側是解救眾生的電梯,不可不搭,除非你要拎著行李爬樓梯。


進了電梯,我馬上當機,不知道何去何從,原來車站一共有三層樓:

1:代表street level,即地面層,正門及購票處在此。

0:代表lower street level, mezzanine level 或穿堂層,商店和餐飲店均在此層,要到3,4,5,6月台上車的旅客,先要到這層樓,再轉搭電梯,手扶梯或樓梯到月台層。

-1:代表第一和第二月台

看似容易,可是動線規劃令人迷惑,不是在穿堂層下
不去,就是在月台上不來,電梯不多又難找,加上穿堂層的天花板很低,壓迫感十足,我好比一隻迷失人生方向的大頭蒼蠅,到處鬼撞牆。

原來中央車站有三個島型月台,1~6號月台,有的月台只有樓梯可通,有的月台只有單向往下的手扶梯,也就是一旦下去,發現走錯月台,就不能原路上來,要在月台層找電梯或手扶梯上到穿堂層,再找到正確月台的抵達方式,不像我家北捷的島型月台一定(或大部分?)都有雙向通行的電扶梯,沒有的話,單向電扶梯一定會搭配樓梯,電梯也一定在附近。


也有可能是因爲沒有英文標示,以至於我的導航系統不太靈光,好不容易看到上圖熟悉的文字,卻不是我想要的人生,衷心建議,如果你是拖著大行李,早點到車站定位,先看清楚發車月台,到達穿堂層後,依月台方向的指標再下到月台,或者學我在出發前一天去車站晃晃 。



如果行李不多,最快到達穿堂層的方法就是走上圖雕像下方的大樓梯,從正門進來後右轉就會看到這個醒目的大樓梯,這個背著長槍的軍人雕像,讓人不看到也難,記得2017年去的時候,引起我目光的是大樓梯上方懸掛一幅廣告布條,上面寫著「從中國到台灣:抽象世界的開拓者」。下圖是站在雕像處所攝。


上圖取自維基百科,左邊是正門入口,在售票處買完票,向後轉走大樓梯到穿堂層

回家問谷神,才知道是抽象畫畫展,展出地點在布魯塞爾博物館,參展者都是從1949年由大陸撤退來台生活的抽象畫畫家。

更讓我驚訝的是,雕像主角不是紀念軍人,而是紀念在第一次和第二次世界大戰中喪生的3012名鐵路人員,3012!這可不是個小數字,三千多條人命成就一個不大的車站,這個車站的血淚歷史和它的天花板一樣,讓人沈重難行呀!


取自The New York Times by Virginia Mayo/Associated Press


再回到讓人驚嚇的恐攻事件,當年2017年,我們離開布魯塞爾翌日,即6月20日,中央車站發生恐攻事件,嫌犯就在大樓梯下的穿堂層引爆行李箱內的炸彈,雖爆炸兩次,因炸彈設計不良,威力不大,無人傷亡,嫌犯隨即被聞聲而來的軍人擊斃,根據調查,嫌犯是同情伊斯蘭組織的摩洛哥移民。

上圖是警方在爆炸現場拉起封鎖線,進行場勘的情形,我一眼就認出了背景的大樓梯。



4年前的4月,即2016年4月,布魯塞爾發生過震驚全球的連環爆恐攻事件2016 Brussels bombings,當年Zaventem機場是第一個爆炸點,Maalbeek/Maelbeek 地鐵站是第二個點,兩地共造成32人身亡,300多人受傷,其中隸屬伊斯蘭組織的自殺炸彈客是在地鐵車廂內引爆炸彈,想到此,身為北捷族的我就頭皮發麻。

上圖是Maalbeek/Maelbeek地鐵站的追思牆,當年時間不夠,無緣去致意,Maalbeek/Maelbeek站離中央車站不遠,從中央車站搭1號和5號線,只要四站就到,這個地鐵站正是位於布魯塞爾著名的歐洲區(European Quarter),此區匯集了歐洲議會 (European Parliament) ,歐洲聯盟委員會 (European Commission),歐盟理事會(Council of European Union & the European Council )等歐盟相關組織,每年常駐布魯塞爾的外交官及記者人數,已超過了美國DC華盛顿特區的駐外人數,讓布魯塞爾穩坐歐洲的十字路口寶座。

自古以來,比台灣還小,列強環伺的比利時從不是愛踩鄰居草坪的國家,反而在歐洲戰場上常淪爲鄰居的刀上俎,如比利時在兩次大戰時期宣佈中立,德國人還是沒按鈴,沒脫鞋就闖進來大吃大喝後,再去打法國; 既然歐洲列強各懷鬼胎,把歐盟首都和北約總部設於布魯塞爾,大家晚上才能睡好覺。

不過此舉令人擔憂,布魯塞爾號稱歐洲伊斯蘭之都,穆斯林人口已經超過了全市人口的四分之一,境內的種族及文化衝突從未間斷過,還要在歐陸扮演調和鼎鼐的中立國角色,這個「歐洲首都」的寶座可是坐得如履薄冰的呀!

這次嫌犯選在一生已經夠悲傷的中央車站犯案,我猜,中央車站不大,正門和穿堂層距離很短,犯案完,利於逃離現場,而且中央車站沒有刷票閘門,沒票也能從正門以搖擺之姿下到月台搭霸王車,只要不被查到票就好(大誤)。

別誤會,我們可是有票在身,當年我們是從布魯塞爾南站(Midi-Zuid)搭大力士Thalys到巴黎北站,只要持大力士Thalys車票的旅客,可免費從中央車站搭一站到南站,五分鐘的車程短到無榮幸被列車長查票,我們就到南站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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